阿胶拍案惊奇(二)

“门神”尉迟恭封井

文/钟 闻

上回说到，杨贵妃何以要“暗服阿胶”？此举与杨美人“肤若凝脂”之间究竟隐藏什么玄机？

要知此事，必须先表一表唐太宗李世民。须知正因为李世民，阿胶的发展轨迹才自唐代出现重大转折。

唐太宗出生高官家庭，本人从基层小吏层做起，直到夺得天下，开创一个大唐盛世。这番经历使他阅人无数，自然也阅物无数，与凭空继承一个花花江山，生于深宫，长于妇人之手的后代帝王不可同日而语。

不过就算李世民眼界再宽阔，作为帝王再雄才大略，论他籍贯，乃西北之人，他怎么会和山东东阿的阿胶扯上了关系？

阿胶境内千年流传的民间掌故说道，当初李世民起事后，金戈铁马，气吞万里。但他也不是永远顺风顺水，在山东境内，李世民就遭到强人王世充挥军抗拒。那王世充也不是等闲之辈，一阵厮杀下来，李世民竟小受挫折。人困马乏，引军进入东阿县休整。支持李世民的东阿人热烈欢迎，以阿胶熬汤来拥军。说也奇怪，原本疲惫不堪的李氏大军第二天顿感精神焕发，一鼓作气打败了王世充。

这段民间传说，正史中没有记载，真假难辨。但接下来的故事，就是于史有据的了。唐代《元和郡县治》载，太宗时，朝廷派遣大将尉迟恭来到东阿县，封存了阿井，并宣布自此之后当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私自开启井封、制造阿胶，否则杀无赦。只有官家才可以“启封而取水”，“熬胶进贡”。

这位尉迟恭也不是凡人，他在后世的名气很大，据说武功一流，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。所以民间对他敬畏有加，干脆拿他跟秦叔宝一起当作了镇妖祛邪保全平安的“门神”。北方乡村过年时节门上贴的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，左首的就是这个尉迟大将军。尉迟大将军做保安为人民服务，一干就是千年。

话说回来，老百姓给他封的“职位”并不离谱，他当年还真是救过李世民的命，做过李世民的保镖。此时，坐稳了江山的李世民要发展国家经济建设，特地派他来东阿县将阿胶的生产和经营权收归国有，足见领导对此的高度重视。

史书讲究“为尊者讳”，把李唐王朝垄断经营阿胶的举措说成是“东阿贡阿胶”——偷换一个概念，意思变成了百姓“自愿”将阿胶进贡朝廷，献给皇帝。

而实际上这所谓的“贡”，是宫廷派员在当地监制，一部分产品盖上东阿县印上贡朝廷，其他部分则由官府作为公关馈赠品，或者高价出售谋取暴利。

文章开篇说，阿胶的发展轨迹因李世民而出现重大转折，就是指此后直到宋代，国家都实行“其井官封”的垄断政策。“其井官封”对当地老百姓是一种剥夺，但好处是顿时抬高了阿胶的地位，使它从卑微的民间土产一跃成为“皇家招牌”的贵重补品，与人参、鹿茸并列中药三宝；害处是品牌一“著名”就少不了“假冒虚劣”跟风上马，导致后来假阿胶泛滥成灾，以至于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都抱怨“真阿胶极难得”。

可是，尉迟大将军替朝廷垄断阿胶，为什么要“封井”呢？难道阿胶是从井里长出来的？

非也。“封井”表明的是，我们老祖先就已意识到，东阿县之所以出产阿胶，似乎与当地地下水的特殊水质之间存在某种神秘联系。

既然提到国药瑰宝阿胶，我们重温药圣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中那句名言：“阿胶本经上品，弘景曰：‘出东阿，故名阿胶’”，寻览民族瑰宝，当应知其源头出处。

至于其间究竟有何神秘，且听下回分解。